第61章:城乡差别 (第1/2页)
“他真是名如其人:摸不着北!他应该对此事负责!”
“可莫师长现在省城开会!”
“难辞其咎!其罪当诛!”
黄兴忠坐在暖屋,听着后院酒房忙碌的声音,心中潮起某种不可名状的不安,他觉得:陈仲秋是个隐患,但怎样消除这种隐患,茫然无绪,他拧捏自己下巴,在出神,在让自己的思想往深处跌落,麦子起节,庄稼地里没有多少活,起蒜苗,是唯一的活,交给黄兴旺,他一百二十个放心,猪肉粉条加蒜苗,肉香油香从厨房间溢出来,象钩子,吸吸鼻子,刘中天没有过来,他在安排着黄天祥的事,虽然还没有征得天祥同意,但他相信大少爷不会有什么异议。
黄兴忠在等刘中天,刘偏就不过来,连陈梅梅也不过来,他只得起身走出暖屋,槐花开了,那种焦嫩油腻的味,浓烈得象酒,他特别稀罕这种味,甚至特意走到槐树下,杨柳絮象雪花漫天飘飞,困顿且疲乏无力,每年这时候,他更愿意呆在家里,家里人很多,一般没有人无故到暖屋来打搅他的清修,日修身,月养性,他喜欢在这种氛围里,半迷失自我,正在惬意之间,杨坚强急急赶过来,看他的情绪,就知道有事,并且不是小事。
“杨叔,你有事?”
“昂,事不大,我得和你说一下!”
“那里面来吧!”
到了屋里,黄兴忠坐下,也让杨坚强坐。
“什么事?”
“陈仲秋到了单无霸那里了,这是沈十一送来的情报!沈将来会怎样?”杨坚强从上衣口袋中,掏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纸,递给黄兴忠。
“你觉得这种个性张扬的小泥鳅能够翻起大浪来吗?他正入歧途是迟早的事,他跟陈仲秋不一样,你不用惊慌,我也在想对策,好逸恶劳,除了去那里混饭吃,无路可走,我想他根基不深,单无霸也不会一下子相信他,我们还有准备的时间,十一的月份钱给他了吗?”
“我不这么看,这种人物虽小,破坏力却是巨大无比,他对我们知根知底!这个不用你说,自从史健久健在那会儿,就一直这样,如果没有他,史健久通匪的证据,我们无论如何是不掌握的,有了这条线,我们就能洞悉一切!”
黄兴忠看后,点燃了火柴,烧了他的信,“下午过来,我们一起商量个事,你知道我喜欢雷厉风行,大管家也在,你先回去吧!”
“好的!”
望着杨坚强有些佝偻的背影,心一酸:杨老了!腿脚不再那么利索,这是他的一根重要支柱。这个人忠心耿耿,是从他父辈开始的,他有了慨叹,“咻咻……”吹起了尖锐的口哨。哨声象瀑布,在刀口上滤,刮出金属的铿锵之声。
“什么事,高兴成这样?乐不可支!”陈梅梅从花墙那儿,甩着手上的水,走过来。
“没事,玩,吹着玩!”
“我不信,你是什么人?从来不会把有限的时间,放在这种无聊的消磨上,有事,一定有事!”陈梅梅指着他。
“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?你怎么知道?乱讲!”
太阳掉地上,太高,跌得粉碎,一地桔子皮一样的残阳,黄花甸子丰盈起来,象个初孕的妇人,莫名其妙地高兴起来,那些煎熬一冬,又煎熬一春的人,吃完荠菜,吃(洋)槐花,一种柔软多节,带着触角,有着无尽攀爬能力,土名叫“扫帚”(笤子)绿色植物,在它很小的时候,就是百姓口中之物,长老了长衰了,就是沤肥的原料,从三月吃到五月,比荠菜毫不逊色,优于槐花,它不象槐花甜腻,一些城中大饭店,也是上乘的菜肴,何仁豆除了豆荚,赶不上“扫帚头”,越往梢上长越好吃,黄兴忠的饭桌上,偶尔也有这种东西,他只是吃着新鲜,赶个时髦。
槐花落满地,昏暗灯光火扑扑响,是那种打嗝,从鸡嗉子一样嚅动的喉结中发出的声音,如果心粗人笨,就会忽略这种声音存在,刘中天、杨坚强又一次荣幸受邀,和黄家大院主人共进晚餐,这是何等荣耀,桌上两位待字闺中的小姐,自然是热捧对象,桌子上不谈正事,饭后,两位小姐走了,客主才在一起谈论事情,商议如何办,才最为妥当。
第二天,天蒙蒙亮,别人还在睡梦里,太阳龇牙咧嘴的时候,刘中天已经带着伙计,在黄家大院里忙碌起来,贴着墙,他们垒起带枪眼的小阁楼,一共垒起五六个,比院墙稍高,从外面来的人,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些悄然建起的阁楼。
天干无雨,庄稼长得赖赖的,五谷不丰,禾苗不壮,黄兴旺就领着一群人,用绳子棒槌翘起水桶,从黄汤河上引小水沟,用水桶两个人一班,舀水浇地,污污浊浊的水,就灌进开裂地缝中,黄兴忠卡着腰,立在田埂上,一脸愉快,心情不错与伙计拉话,麻雀欢飞,野兔在田埂上蹦跳。
也在田地中转悠的百姓,对于黄兴忠引黄汤河之水,浇灌小麦的事,将信将疑,这是黄兴忠每年这时间段必做的事,甚至有人嘲笑黄兴忠,精明过了头,小麦本来就是旱作物,不需要水,他这样做,纯粹是显摆,穷折腾,仅以去年为例,他们都没有浇水,麦收时,麦子和他黄兴忠的差不多,有些倘好的地块,甚至是超过黄兴忠的,薄地收大片,谁让黄家地多呢?有几个农民蹲在自家地头,叭嗒叭嗒抽旱烟袋,那滋味,那眼神不一样,透着嘲讽,黄兴忠作为这块土地上的崛起者,他的行为,还是有人模仿,这让那几个抽烟的人,心生不满,但又无话可说。
去年之所以浇不浇水,没有关系,那是因为麦长仁时,足足下了两天透雨,今年下不下雨,天没说,更没做,吸尽烟的人,口中有些苦涩,他们一边乞求上天下雨,让黄兴忠白累,一方面又懊恼,没那条件。
日月是梭子,织不织,结果是不一样的,老天更多垂青那些浑身长满慧根的人,他们总在悄不惊声情况下,顺势而动,把根须扎进肥田沃土中,所以,他们生命之树常青,绚丽多姿的花朵,总是开了一朵又一朵,生活的张力,是那样勃勃有生机,生命虽有限,却精彩纷呈。
德田秋俊觉得浅仓次郎没有能尽到社长之职,他决定用自己的方式,来解决与湖河帮的冲突,首先,他自己观察了黑龙会和湖河帮所处的地势,从整体力量上对比,他们不是湖河帮对手,就算力量对等均匀,强龙依然压不住地头蛇,因为这里有许多内在因素,他看不到,毕竟他们是一群外来客,中国人不会为他们出一分力,谋一分心,日本人整体形象,在这片土地上,已经声名狼藉,那些衣冠楚楚的政客,总是侃侃而谈,瞻前顾后,错失了许多良机,如果能够一股作气,乘九一八凯旋之风,说不定这会儿,整个中国无战事,那些富得流油的地方早已落入日本掌控之中,何至于现在为了一个破裂凉山,求爷爷告奶奶,挨个菩萨门口去拜?看人脸色,仰人鼻息,这些可恶的中国人,你不打个满地找牙,他就永远在你面前装腔作势,玩弄权术,把那种虚头巴脑的东西,拿捏到酥痒难搔的分寸上,让你象猴一样被激怒,象虎一样呼啸山林,最后,他们就象漏气的气球一样,消肿撒气,最后认栽认怂了。
(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