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8章,暴雨 (第1/2页)
随后数日,酷热依旧。
方家中有冰鉴,清凉舒爽,在胡同中传开,常常有人过来坐,开始只是一个、两个,方母、田萱很是热情,来了就请坐下,还给泡芝麻豆子茶,拿给点心、果子吃。
后来,渐渐来得太多了,纵使有冰鉴,都感觉不到什么凉气了,可能是看方母、田萱好说话,也可能是想着别人占着便宜,自己没占到就亏了,法不责众,后面来的人也不走,如此没有分寸,方母终于没忍住发脾气赶人。
她这么一发火,反倒是这些人怕了,纷纷道歉。
于是后来,方母只请和方家要好的人家过来,如苏小青、桂花嫂、沙小云、邱婆婆等。
这日,一大清早,苏小青、桂花嫂、沙小云就是过来,和方母、田萱说着话,做着些针线活。
方临吃过早饭,也没出去,店里不需要他时刻坐镇,有空过去溜达一圈就行,他在逗弄着乖乖、花花。
说来,自从天气热了后,这俩家伙发现家里凉快,就一改从前‘不到饭点不着家’的作风,再也不出去瞎溜达了。
方母说起来:“这天越来越热了,听说这几天,码头每天都有挑工晒晕。”
“府城不比咱们村里,树多草多,是要热些。”苏小青道。
沙小云也是说着:“我家佑子在码头嘛,听到他们往来做生意的说,今年北方又是大旱,秦地、鲁地好多地方绝收……”
“去岁北方就是遭灾,靠着预备仓、义仓,朝廷又给咱们这边加税,支应援助,好歹过去了,今年又是这样,北方怕是要有许多逃荒的了。”桂花嫂道。
听了这话,各人都是叹息,也可能因为想到当初水涝,来到府城,有些惆怅。
不过,这些惆怅,来得快,去得也快,没一会儿,她们就又说到前些日子桂花嫂和钱文堰的喜宴,说到小和村的乔旭、王福生、焦四毛来到府城,在方临安排去了码头,租住在顺胡同。
如此闲话着,太阳渐渐升起,开始热了,往日这个时候,就会有预订的冰送过来,今天左等右等,快到午时,还不见送来。
“恐怕是出了什么事情,我去看看。”
方临预订的冰,通过徐阔老一个叫作许三的冰窟主朋友,没和对方照过面,不好直接去找,想着有两天没去徐家徐阔老,正好过去看看。
……
徐家。
方临过来,看到许三也在,似是刚到。
“方镇抚!”
“许老板!”方临回以作揖,打着招呼。
许三此人,徐阔老和他说起过,颇有生意头脑,在冬冰夏用最火热的时候,找他拆借了笔银子,筑了座冰窖,当起了窖主,这几年赚了不少。
“来来来,方老弟、许老弟,都坐。你们来得巧,正好赶上午饭,一起留下喝酒。”徐阔老让徐妻上了菜,拉着方临、许三两人坐下。
徐家这边,今天的冰也没送来,很是闷热。
“我来徐老哥家,正是要说冰的事,方镇抚也是为冰的事来的吧?今天没有送去,实是另有缘由,处理折腾了好一番,正要派人去说。”
许三连连道歉,自罚三杯赔罪,才道:“徐老哥、方镇抚,你们也知道,冰窖这东西很是娇贵,受不得热,若是有坏心的,那损失可就大了,所以都会招募守窖人日夜看着,我的冰窖自也不例外,招的守窖人叫作黄大……”
方临、徐阔老听着,都是点头。
徐阔老是从底层打杀出来的,深知人性阴暗,不择手段。
方临两世为人,对此也有心得。
有的人路过一条狗,都要踢两脚,这话稍显夸张,但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,从不缺少那般人,就如出于羡慕嫉妒给人家鱼塘、鸡鸭投毒的。
“这几年来冰窖都没出事,也就今年。”许三摇头说着:“我这人谨慎,不仅找了守窖人,自己更隔三差五去看,今日早上,我和黄大一起,在周边走了一圈,发现下水处的流水量有些大,顿时心里一個咯噔……”
徐阔老怕方临对冰窟不了解,给他解释道:“冰窖内部有排水孔,将冰融化的水排出来,所以说,下水处的水都是冰块融化的,水量越大就表示冰块融化越多。”
方临颔首,表示明白了。
“是这样,徐老哥说得对,怪我怪我,没和方镇抚说清楚。”
许三继续道:“我的冰窖虽然不是最好的,密封与官窖比不了,但也不是最差的,我也做了这生意有几年,对这个出水量已然大致掌握,现在这么大流水,显然不正常。”
“我问黄大,黄大也不知道缘由,于是,我们两个沿着冰窖再次检查,最后果然发现端倪,原来在向阳处有着一个洞口。这个洞口还挺大,足够容纳一个小孩儿来回爬行,只不过让一堆枯草盖住了,不仔细看的话,还真不容易发现。更狠的是,这个洞口方向位于西南角,午后的太阳偏西的时候,会照直了往洞口晒,大量热气灌入……”
“够狠!”徐阔老听着,眯起眼。
方临也是点头:“如此大的洞,肯定不是什么小孩玩闹,定是有人蓄意破坏。”
“可不是?这是要我的老命啊!我和黄大下去搬开一看,后面些的冰基本已经融化,当时,我真是险些气晕过去。”
许三痛心疾首道:“不瞒徐老哥、方镇抚说,冰窟储冰成本极高,不说长达半年的消耗,就说采冰雇佣的人工开支,就是一笔不小的费用,现在这个样子……唉!”
‘如此大事,也难怪今日的冰没有送来。’方临对许三报以同情,同时察觉到其中大有蹊跷,不过却也不好询问。
徐阔老和许三关系相对更近些,就没有这个顾忌,想了一下,问道:“许老弟,这么大一个洞,挖出来时肯定有动静,黄大作为守窖人,就没听到?你没有问过么?”
“自然问过,可黄大非常肯定,说没听到动静。我这边打算报官,黄大才慌了,连忙交代,原来,前天他家中有事,回家去了,又怕冰窖没人看着出什么事,就叫了钱二毛来看管。”
许三叹息:“我听了气得直跺脚,你们道,这钱二毛是什么人?整个一游手好闲的主儿,成天喝得醉醺醺不省人事,让他看管,有人没人根本就没什么区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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