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血战汴州 (第1/2页)
薛铁山把踏雪胭脂马给司空牵来了,上了马的李克用顿时精神抖擞,虽然雨还在下个不停,他却感觉通体舒泰,好像酒劲也散光了。看看旁边一骑是朱守殷,胸前抱着湿漉漉的勖儿,便关心一下儿子:“勖儿,你何时学得这求雨之术?”
勖儿笑了笑说:“阿耶,这是《毗沙天王咒》啊。前段时间我跟大太保学的,不料真能求雨。”
李克用也笑了:“这《毗沙天王咒》,咱们沙陀人几乎人人皆知,但是用来求雨,却是闻所未闻。”
周德威也夸奖说:“三郎真是福至心灵,将来前途不可限量。”
曹玉娥也斜斜坐在一匹小马上,蹙眉看着湿漉漉的勖儿,不由开口问道:“镇远,何时能到大营?该当尽快给孩儿换身干衣裳。”
忽听一声梆子响,一彪汴军密密麻麻拦住去路,灯笼火把照耀下,雨丝中显出一员大将,骑劣马,挺银枪,正是银枪将张归霸。只听张归霸一声怒吼道:“李司空夤夜出逃何方?速速自缚,随张某去见使相!”
李克用大怒,正要策马向前,却被陈景思拉住缰绳:“司空莫怒,且容下官与他分说来,分说来!”这陈景思自恃是杨复恭差遣,行前杨复恭要他留意拉拢沙陀,故此今夜惊骇之后,忽然觉得自己若能调和朱李两家,岂不是大功一件?李克用因他是朝廷监军,又想先礼后兵也未尝不可,故此静观其变。
陈景思拍马上前,大声道:将军且慢!下官乃河东监军…”不料张归霸纵马上前,甩手一枪就将他刺死。
李克用大惊:“反贼!你敢杀害朝廷命官!”
张归霸冷冷一笑,不理李克用这茬。向史敬存大喊:“什么第一神枪,不过浪得虚名!吃张某一枪!”
史敬存不爱说话,冷哼一声就要上前迎战,却被薛铁山拦住:“杀鸡焉用牛刀,恭祖且先歇息片刻,待薛某取他人头来!”
史敬存身负箭伤,河东众将都知道。薛铁山要替他挡上一阵,也是弟兄情义。史敬存不便拂他好意,便点点头说道:“此乃黄巢五虎将之一的张归霸,手中银枪甚是了得,铁山兄务必当心。”
薛铁山收敛心神,看清敌人,双腿一夹黄骠马急速冲去,不料张归霸只是一勒马让开呼啸而来的鬼头刀,看都不看就是肘后一枪,当即将薛铁山从背到胸扎了个透心凉,顺手将尸骸摔入路边泥水之中。
就这么一刹那,身高体壮的大将就殒命沙场!河东将士又惊又怒,李克用大喊一声“铁山!”就要向前厮杀,却被周德威死死拉住缰绳,那匹踏雪胭脂马居然无法向前。
此时史敬存再也忍耐不住,不等司空下令便骤马上前,“唰”一声响,梅花亮银枪划破夜色,劈面刺向张归霸。
李克用虽然没有交战,但两只眼睛却紧紧盯着史敬存,时刻准备救援。周德威连忙安慰道:“恭祖乃天下第一神枪,司空且放宽心。”
李克用还是不敢松懈,死死盯着交战双方:“这银枪将张归霸,据说是张辽之后,适才一个回合就杀了铁山,真是名将。恭祖虽强,毕竟箭伤未愈,十成功力顶多使出六成。这一战,真是危险得很。”
那边张归霸见梅花枪刺来,并不慌张,冷笑一声:“不过如此!”掌中银枪却毫不怠慢,竟然堪堪架住枪尖!
史敬存心中不由一凛,对方力道、精度都十分准确,确实是枪术名家。但自己要保护义父出城,又是带伤上阵,绝不可与他纠缠。当下使出绝技“金鸡乱点头”,一个枪尖幻出五六个枪头扑面而来,不料张归霸只是右肘一收,就使出一招横扫千军,两支长枪相撞,火花乱蹦,张归霸见梅花枪已经被荡开,当即顺势一个“刺”字诀,还了史敬存一个“银蛇刺咽喉”。瞬息之间,两人已经拼杀五六个回合,虽然未分胜负,心中却都暗自赞叹对方枪法了得。
张归霸先前听葛从周说过对方有箭伤在身,此时未免起了欺敌之意。暗想就算你枪法通神,久战不下,也当力竭,那时候必然就有破绽出现。打定主意稳守不攻,只是挡过来扫过去,先居于不败之地。虽然看起来有些被动,但他知道自己若是杀死了史敬存,那就是自己一生的大功名。使相必会力荐自己做个刺史,那时候封妻荫子,也算是老张家一段佳话。
高手比拼,原来就是需要全力应付,这张敬存脑子里却不停开小差,未免判断上稍慢了些,对方枪刺了过来,他下意识去挡,猛然惊觉上当了,果然对方一个“崩”字诀,眼看自己的银枪就脱手飞入夜幕之中,他最后感到的是喉咙一甜,但还没来得及奇怪“甜味何来”,就永远丧失知觉了。
史敬存这边也累的不轻,被张归霸缠斗许久,虽然终于出了宴席上那口恶气,枪刺张归霸,但自己也感觉浑身乏力,眼看汴军抢走张归霸尸身后逃散,他却已无力追杀。
同为武将,周德威对史敬存的表现看的清楚,明白史敬存此战胜得何等艰难。他没有跟着众人一起喝彩叫好,而是拍马上前拉住史敬存马缰说:“敬存力乏,可先去护卫司空,待周某往前冲杀一回。”
史敬存感激地看了看周德威,他是真想后退几步跟随到司空身边,但是出城的路还很远,现在让周德威来代替自己,今后说起汴州脱险这一战,自己可就是“半途而废”的典型了,还说什么第一神枪?暗自提了口气,虽然箭伤有些疼痛,却感觉精神好多了,便笑了笑对周德威说:
“多谢镇远,汴军这群草寇鼠辈,史某倒未看在眼下。待杀回大营,再与镇远痛饮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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