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二章 万蚁噬心 血溅珠楼 (第1/2页)
终是团圆万事好。离合悲欢,还须从头老。因果报应迟和早,须信善恶有分晓。试看那奸佞弄巧。自取命丧,天公收他了。忠孝仁义天地存,恩情不负三生表。
却说武玄霜在梦魇之中,经历着过去的种种,让她几经痛苦折磨,心绪难了。一个游走在梦魇之中的人,寻找着那一束光,期待能够摆脱这场梦魇。而与此同时的张君策也是梦魔缠身,心如刀绞。
“救我,君策救我……。”
张君策耳边清晰的听到了武玄霜的呼唤,却看不到武玄霜的身影,在黑暗之中,张君策已然没有了往日的神情,一脸的无助,叫喊道:“玄霜,玄霜,你在哪里,玄霜……我要去哪里找你。”
张君策随着声音一路向前,黑暗,无尽的黑暗,张君策压抑着自己的情绪,那种极度崩溃的心情,眼神里一片迷茫。
忽然觉得有人在身后推了一下,张君策如坠万丈深渊,却让他有一种豁然开朗,当睁开眼睛的那一刻,张君策身在一架马车之上,迷迷糊糊之中,听到有人叫道:“少爷,我们到了崇安了。”
“崇安?”张君策心神一动,暗道:“我到崇安了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,方才不还是在黑暗中,这会儿就到了崇安。”想着的时候,伸手掀开车帘,向外开去,眼前的景色似曾相似。
“难道,难道我……还在幻境之中,那么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,我没有杀了那两个混蛋,没有救出玄霜?”张君策的心又开始狐疑起来,但眼前的一切让他记忆犹新,都是那样的真实。
突然张君策眼前画面一转,他坐在了一家酒楼的最高处,手里拿着一壶酒,一脸的沉思,看着下面街道上人来人往,心说:“我为何回到这里,崇安?我的痛处,这里有我太多的不堪回首。唉,这么多年了,我还是没有放下,是呀,我也不可能放下,那可是我的表妹……。”
然而,张君策一眼看到了一位身穿儒服头戴方巾的俊朗公子身上,但见这位公子手执班妃竹杭州纸扇,脸如冠玉,唇若涂朱,一双剑眉,斜飞入鬓,鼻如悬胆,一双凤眼微阖,好像在沉思养神,若非是在澎湃的人潮内,会以为他在打瞌睡一样!
身旁跟着一位玄色衣裙的女孩子,亦步亦趋,露出天然妙足,罗袜小蛮靴。头包绸帕,微露半截玉雕牡丹花的簪发银针,俏生生一张芙蓉面,吹弹得破,红中透白,不施脂粉,淡扫柳眉,两耳环却垂着一小串豆大的珠儿,制工很精,加上不笑不说话,一笑两个梨涡,那一双妙目澄波,又黑又亮的明眸却有一股使人觉得不可逼视而又说不出的动人,长长的睫毛一闪一动和一颦一笑间,又是难以形容的娇态。
张君策猛然站了起来,叫道:“荨儿,荨儿……”无论张君策如何呼唤,可是却没有人应答,张君策不禁泪水落下,自责,内疚,心碎……。
耳中却是回荡着“伯符哥哥,你来崇安可要多留住几天。咱娘可是很想你呢。自从你上了山一别可是这么多年,我只去了两次,唉……真的舍不得伯符哥哥。”女孩子微笑着一本正经的说道。
张君策含笑的看着身边的表妹苏荨儿说道:“嗯,是要多住几天,很难得来拜望姑父姑母,而且姑父说要多拜望一些先生,我这次下山也是想要考取个功名,给咱们家光宗耀祖呢。”
女孩子点头伸手挽住儒生的胳膊说道:“伯符哥哥一定能金榜题名,哈哈……高中状元的。哼,不过我不高兴了,伯符哥哥都不喜欢我了。”
张君策笑着,用折扇轻轻敲了一下苏荨儿的脑袋,说道:“我怎么可能不喜欢荨儿,荨儿可是我们家的掌上明珠呢。”
苏荨儿小嘴一撇,有些得意,然后说道:“我看伯符哥哥才是,所有人都喜欢伯符哥哥。”
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在人群中行走着,随着人潮,很快就来到了大广场,今天的广场很是热闹,可谓人山人海,张君策拉着苏荨儿叮嘱的说道:“荨儿,跟紧我可不要走散了。”
苏荨儿应了一声,跟着张君策向前挤了进去,两个人来到了广场最热闹的地方,这里搭了一座看台,挂红披彩,台上许多人来人往,吹吹打打好不热闹。旁边被圈出一大片空地,四围用粗桩木栅围了起来,东南西北四个方向,设有四个进口处,进口外是用巨木做成囚笼,里面装着庞大的牛儿,这些牛儿躁动的叫着,所有人的脸上都在期待,木栅四周重重叠叠围满了人,男女老少,有说有笑,指指点点。
苏荨儿含笑的对张君策说道:“哥哥今天是不是很热闹,你来的也巧,正好赶上了我们这里的节日。”
张君策点点头,说道:“的确巧得很,这是要斗牛吗?”
苏荨儿说道:“嗯,是要选出今年的牛王,饲养牛王的家人会得到丰厚的奖赏。听说今天县太爷还会来。”
且说一曲刚罢,嘈杂声立止,原来知县大人已在当地乡绅士豪们簇拥下出现看台上,苏荨儿用手一指,说道:“你看那些人都是这里的人物呢。”
张君策只是点头扫了一眼,他却不想理会这些人,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,心说:“而今宋国岌岌可危,北地蒙古大举入侵,双方在长江沿线连年征战,这里歌舞升平,却又怎么能体会你们的安逸是多少仁人志士,男儿好汉在前面征杀迎敌呢。”
随着一个老头子念念有词地大约宣布斗牛开始,有头有脸的人物便相继入席。边吃、边看,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笑,或许这就是有钱人的乐趣吧。
鼓声大作,擂鼓震天,鞭炮齐鸣,随后有人开了牛栏,牛主人将自己的牛儿赶了出来,这几头牛儿披红挂花,有的还在角上扎了绣球,耀武扬威,威风凛凛。
那个老人高喊一声,宣布第一场比赛开始,所有人开始欢呼。
两头畜牲已奋蹄扬尾奔出,都是千中选一的牛儿,平时野性喜斗出名,都是硕壮无比,蹄声震得山响,好像地皮都在动,加上怒吼唬唬,声势实在惊人。
张君策看着牛儿争斗,耳中听到身旁的人说道:“这两个大牛真是好啊!听说这次斗牛,可不一般啊!胜的还好,可以披红挂花,败的当场开剥,去皮分骨,牛肉放到那边设置的头号大锅内煮熟,任人取食,可谓当场出彩咧。”
另一个人看的心慌,时而掩面,说道:“真是两个畜生,如此拼命,你看,那个都已经挂彩了,哎呀!不看了,回店吧!”
张君策用手将苏荨儿的眼睛挡住,说道:“我看咱们还是去别的地方吧,这没什么好看的。”嘴里说着,眼睛却盯着场中。
场中已是两头四角相触有声,人们狂呼大叫,自然便有投机之人,开始牟利,设局打赌,勾引的人们心里痒痒的,赌徒就是赌徒,纷纷出钱买上一份,各赌那一头牛儿会胜利,有了胜负更让气氛凝聚,立时只见轰叫如雷。
这两只畜牲只知硬碰硬,你来我往,互不相让,就算头破血流,依旧不见输赢。四角格擦作响,八蹄扬起尘土。都已发怒,各拼全力,只听两声闷吼,两牛各折一角,血射数尺,两额都皮开肉绽,鲜血淋漓,斑烂不堪,双方负痛,便乱了步法,各用头角乱撞乱挑。
灰尘冲天,沙石惊飞,在这尘沙之中,两个畜生都是满身血污,仍是浴血苦战。苏荨儿透过张君策的指缝看的惊恐,不忍见这种两败俱伤的残忍局面,轻声说道:“哥哥我们走吧!太残忍了,我害怕。”
张君策也有些担心苏荨儿,自己却是对这些毫不在意,但荨儿还小,见不得这样的血腥,于是说道:“嗯,好,咱们走!去别的地方看看。”
待要离开的时候,似乎为了让这场斗牛更加沸腾,又放出两个牛儿,一个比前两头牛更壮大一些,而另一个却小如初生不久的牛犊。只是两角盘曲,相对如刀,角尖特别锐利,两眼赤红,似要喷出火来。
就听有人欢呼的叫道:“怎么会有人弄了一个牛犊子出来,哈哈哈……这无疑是送死呀,还好我投大的,还不是稳赚嘛!”
旁边的汉子发出一阵冷笑,说道:“兄弟我看不见得!我断定小的必胜……”
那人嘿了一声,说道:“你敢打赌?……”
“赌什么呢?”
“凭赌什么都可以……”
“哈哈……那就赌你家婆娘如何?”
此时场中便如蛟龙出海,挟雷霆万钧之势冲到,四个牛儿混战起来,有的怯敌示弱,不敢接战,腾蹄避开,有的势如狂风暴雨,接连冲刺,有的左逃右躲,一点也不敢进敌。全场都在大声乱叫,形势突变,全场立时静寂观战。
那瘦小的牛儿,竟然在其他的牛儿不备之时,蓦地一声怒吼呼呼,咆哮如雷,扬蹄奋角,发起猛攻,勇不可当。角起处血肉横飞,那大牛儿只有惨吼连声,在场中打转。那个大牛儿刚才威风也已经全失,束手让人宰割一样。只听几声惨厉的闷呼过处,第一头牛儿尸横就地,腹穿见肠,裂成一个大洞…………。
张君策也没有再去看,而是拉着苏荨儿挤出人群,两个人来到人群外,苏荨儿拍了拍胸口,喘了喘气,说道:“现在想想都好可怕,为什么要这样子。”
张君策说道:“这些人也不过是投人所好罢了。王轨不端,司寇溺职;吏偷俗弊,竞作淫慝。呵呵……走吧!咱们去附近逛逛,荨儿走了一路,是不是饿了,不如去吃些东西如何?”
苏荨儿虽然不明白张君策说的是什么意思,也不去管了,一听到去吃好吃的,便高兴起来,说道:“好呀!那么我可要让哥哥破费了。”
张君策摸了摸苏荨儿的头,笑着说道:“破费,哈哈……给我荨儿花几个碎银怎么是破费。走吧!今天你想要什么吃是什么伯符哥哥都给你买。”
就这样两个人朝着摆摊贩卖的店铺街道而去,二人走走停停,看什么都欣喜,然而正向前走,突然见几个身影出现拦住去路,却听一个刺耳的怪笑声响起,一脸的不怀好意,说道:“嗨!好美的人儿,头上那朵玉雕花儿更是美的可人。”
另有一个破锣口音的人,嬉皮笑脸,眼神游走在苏荨儿的身上,叫道:“不错,好一个美人,真是难得,在这崇安还有如此美人儿。”
苏荨儿闻言早已怒目相向,张君策却迈步护住苏荨儿,抬眼看去,眼前的几个人高矮胖瘦,相貌不同,为首的两个人一高一矮。
那高个子的瘦削而结实,颧骨高耸,两腮无肉,内陷见骨,招风耳,薄嘴唇无血泛白,稀落的眼眉下一双三角眼却是贼光炯炯,闪烁不定。头戴玉冠,穿一身锦缎,手里拿着一把折扇。
另一个矮小的人,略有微胖,五短身材,一脸横肉,细眼内转动着绿豆似的眼珠,穿着绫罗绸缎。想必也是一个放荡公子,嘴角挂着口涎,一开口便唾沬横飞,猥琐可憎,一双贼眼,正瞅着苏荨儿笑的很是恶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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